1912年袁世凯当上了中华民国大总统,1916年,袁世凯称帝不成,忧愤而死。为袁世凯夺取政权立下汗马功劳的北洋新军群龙无首,出现了分裂的局面,原来北洋新军中的高级将领在各自的地盘上掌控着军队,形成了争权夺利的直、皖、奉三大派系。张勋就是在这样的时期想到复辟的。
张勋,生于1854年(咸丰四年),字绍轩,江西奉新人,1895年 (光绪二十一年),投靠袁世凯,任管带,后历任副将、总兵。1911年,张勋升为江南提督,率巡防营驻南京。武昌首义时,率众抵抗革命军,杀死同情革命的民众数千人。清帝退位后,将手下部队改称武卫前军,并不许士兵剪辫子,以示效忠清王朝,时称“辫子兵”。袁世凯死后,北洋系在徐州成立北洋七省同盟,不久,张勋任安徽督军。
1917年6月30日到7月1日凌晨,张勋进宫扶12岁的溥仪又一次登上皇位。令张勋没有想到的是,他演的这场闹剧,不但没有一呼百应,而且处处受阻,很快就被讨伐。张勋不但没有流芳千古,而且还搞得身败名裂,只留下一把笑料,让人捧腹。
张勋进宫扶溥仪登基时,太保世续、师傅陈宝琛以及瑾、瑜两太妃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溥仪按照师傅陈宝琛的指点谦让说:“我年龄太小,无才无德,当不了如此大任。 ”张勋立即赞颂:“皇上睿圣,天下皆知,过去圣祖(康熙)也是冲龄践祚嘛。 ”溥仪回答:“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 ”那几天,张勋在宫中确实享受了难得的荣光。张勋还给自己印制了长约九寸、宽约四寸的名刺,上面印有“前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前江苏都督、前长江巡阅使兼安徽督军、现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钦命御前议政大臣、晋封忠勇亲王张勋”等字样,官衔五行并列,字数繁杂,堪称历史名片之最。
张勋只想到扶起一个傀儡,却忽视了当时国内外形式,特别是国内连北洋政府都控制不了的海龟派。辛亥革命成功后,孙中山组建的临时内阁里,9个部的18名部长、副部长中,有15名是海龟。之后的1912年到1928年,北洋政府先后换了32届内阁,历任国务总理有四成是海龟,内阁成员中有五成是海龟,20年代的24任外交部长几乎全是海龟。这些受过西方教育,以实现中国的独立和民主为执政目标的海龟派是绝对不允许张勋这样的人复辟的。
赶走张勋的是段祺瑞,他派段芝贵、曹锟分东西两路讨伐张勋,几天后,这场复辟闹剧就草草收场。我们从张勋部下雷震春的狼狈相里就能看出张勋失败时的惨状。复辟中被 “提携”的“陆军部尚书”雷震春原是第七镇统制,复辟“成功”之日,他穿着崭新的朝服,坐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摩托车去宫中谢恩,他不知道摩托车的惯性,车未停稳就下车,结果摔得头破血流,护兵上前扶他时问他疼否?他回答:“心乐则不觉痛。 ”可是好景不长,这个被溥仪封的“紫禁城骑马”没出几天,化装成“骆驼祥子”拉着人力车从正阳门逃出时,被人认出抓住,后来还上了民国的报纸,“不在紫禁城骑马,却来正阳门拉车”。
大家都知道段祺瑞是一名军阀,却很少知道这位在北洋政府里执政时间较长的皖系军阀首领也是一个海龟。段祺瑞年轻时曾以第一名的成绩去德国留学两年,学成归来后始终胸怀救国之志,他因为通电逼清帝退位、抵制袁世凯称帝、讨伐张勋复辟这三件事被誉为“三造共和”。段祺瑞为官清廉,后因为他并不知情的“三·一八”惨案率全体内阁引咎辞职,并为此终生素食,以示忏悔。
留学英伦的中国近代第一个法学导师伍廷芳,曾任北洋政府外交总长,后来还出任代总理。张勋复辟期间,他拒绝签署解散国会令,携外交总长印信离开北京,南下上海。还把各派军阀都垂涎欲滴的,他为中国收回的180万元“关税余款”带到香港,后在广州交给孙中山的国民革命政府,没有让这笔“国民之钱”去“资民贼”,弄得张勋经济上捉襟见肘,被赶出北京时要清皇室给他黄金万两以酬其劳。瑾太妃看着可怜的张勋气愤地说:“如今复辟势将消灭,民国每年优待的四百万岁费,都要断送于你之手,我们又向谁去讨呢? ”里外不是人的张勋听了,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由于海龟派的坚决斗争,张勋的复辟梦虽然破灭了,但清皇室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1923年,张勋病死时,废帝溥仪哭灵,谥号“忠武”。中国历史上得到这个谥号的人不少,张勋的“忠武”应该是最为贬值的,因为第二年的1924年,溥仪就被鹿钟麟驱逐出宫。值得玩味的是,1954年,驱逐溥仪出宫的鹿钟麟、打响武昌起义第一枪的熊秉坤与特赦后的溥仪还照了一张合影,当时,中国新闻社刊发了这张照片,让人看了,感概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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