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外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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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Tina Liu说,她父母向第一位看护人支付了1.6万加元,以确保她能获得额外的关照。但是Tina在最需要看护人的时候却无法联系到他。(Lisa Xing/CBC)

随着加拿大的留学生数量不断增加,有越来越多的报道称这些青少年中有人会私下去堕胎,在面对孤立和忧郁时却无法获得持续的帮助或几乎没有帮助,一家多伦多的安置机构呼吁对学生签证项目进行更好的监管。

多伦多移民和社区服务中心(CICS)的执行主管Moy Wong-Tam表示,成千上万的年轻留学生遍布全加各地,常听到这类关于他们的故事。

Wong-Tam告诉CBC多伦多分部:"我们听说有年轻女孩子从没有接受过性教育,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你要知道,这些年轻人充满荷尔蒙,他们独自来到加拿大后会发生各种状况。"

Wong-Tam指出,这些留学生来到加拿大时年纪尚小,许多只有14、15岁,大部分只能在异国自己照顾自己,无法从教育局和联邦政府那里获得足够的支持。这使他们容易成为诈骗受害者,负责照顾其生活起居的人士也可能以恶劣的方式对待他们。Wong-Tam表示:"许多配套措施跟不上,这让我们很忧心,相关体系充满漏洞。"

Moy Wong-Tam是士嘉堡多伦多移民和社区服务中心(CICS)的负责人。她说这家中心听说了越来越多中国留学生努力适应加拿大生活的故事。 (Lisa Xing/CBC)

看护人和寄宿家庭

当未成年人抵达加拿大时,他们有两个主要的联系方——寄宿家庭和看护人,看护人是由家长指派的代表,负责其子女的报道登记并在紧急状况下给予协助。

Wong-Tam管理的机构在2016年向2万名新抵加人士提供了服务,其中300人是留学生,但是她表示,为临时居民提供协助的产业基本处于无监管状态。此外,她告诉CBC多伦多分部,寄宿家庭和看护人不可能代替学生家长,尤其是当这一产业有利可图时。

学生家长一般每月需支付寄宿家庭950到1300加元,作为学生的饮食和寄宿费用,每年需向看护人支付1000到2500加元,具体数字取决于服务范围。

"不想让我妈妈担心"

安置机构表示,由于缺乏监管,看护人可以漫天要价,却只提供很少的服务。Tina Liu就遇到了这种情况,这名16岁少女一年前从中国天津来到多伦多,就读于万锦的一所高中。

与第一个寄宿家庭居住了七个月后,她表示自己想搬到离学校更近的地方。自此,Liu说寄宿家庭就不再叫她下楼吃晚饭了。好几次她只能饿着肚子上床。

Tina Liu,16岁,2017年年初由中国抵加就读。 (Submitted by Tina Liu )

没有课时,她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感到孤立无援,十分寂寞。她说:"很多个晚上我都躲在被子里哭。"

Liu说她父母为了所谓的"超级看护人"套餐支付了1.6万加元,是平均价格的六倍,只为确保她的看护人会给予她额外关照。九月份身体突然生病时,她却无法联系到看护人。

她说:"我给看护人打了九次电话还是找不到他。最后,他(在五个多小时后)终于回电。说自己刚才在参加聚会,没听到电话响。"

Liu说,第二天看护人带她去医院接受检查。她被诊断为肺炎。他们去了两趟医院,看护人收取了300加元,还说"规定就是只要他带我去医院,就要按照次数和距离收费"。

她说:"我感到很愤怒。但是不想让我妈妈担心。我不能强迫看护人去履行他的职责,所以我知道我需要变得更独立。"

"父母想要的太多"

位于万锦的中加国际(Sino-Canada International)公司从中国招募留学生并为他们在加拿大寻找寄宿家庭和看护人。该公司创始人George Liu自己也是10多个留学生的看护人,他在听到这个故事后并不感到惊讶。


George Liu成立了一家专门帮助留学生与本地寄宿家庭和看护人配对的公司,自己也是一名看护人。 (Lisa Xing/CBC)

他说,一名中国未成年留学生的看护人和寄宿家庭对她怀孕毫不知情。这名学生后来去进行了堕胎。Liu先生说,看护人起初认为没必要告诉她的父母,在Liu先生的一再坚持下才通知了学生家长。在另一个案例中,一名未成年女孩在抵加后不久就被诊断罹患抑郁症,不得不返回中国接受治疗,当年剩余的学费也无法取回。

但是Liu先生也承认,在加拿大的看护人很难给予学生其亲生父母一样的关怀。

他说:"家长对我们要求很高,但这是一个费用问题,涉及到金钱。我们不可能做那么多。在中国,孩子们都被爸爸妈妈和(外)祖父母宠坏了。家长希望孩子来到加拿大后,能遇到像保姆一样的看护人,但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如此,Liu先生表示加拿大政府应该对看护人和寄宿家庭进行更严格的监管,因为留学生数量自2007年以来已飙升了51%。截止2016年,加拿大有超过40万名留学生。

"负责任的成年人"

目前,加拿大移民、难民及公民部(IRCC)要求未成年外国留学生的父母签署一份看护人声明表。联邦政府唯一的要求就是"看护人需是负责任的成年人(加拿大公民或永久居民),能够对儿童进行看护照料并提供支持"。

教育局或帮助家长寻找看护人的公司都有自己的规定,包括犯罪记录调查和强制保险。约克区天主教教育局还要求看护人就其在照顾学生身心健康中的职责签署宣誓书,此外,看护人还需签署一份单独的协议,对该学生任何"不当行为"承担责任。

多伦多天主教教育局(TCDSB)的国际教育项目协调员Alex Mazzucco表示,学生有时候会向教育局反映问题,还会牵扯到家长,但我们无法向更高层级进行投诉。

他说:"IRCC并没有一个对投诉进行回应的机制。我们进行过多次投诉,最后都杳无音信。"

多伦多天主教教育局的Alex Mazzucco希望联邦政府对留学生产业进行监管。 (Lisa Xing/CBC)

Liu先生表示,文化层面,学生往往不会将问题反映给教育局,甚至都不会告诉他们的父母。他说:"谦和有礼、低声细语是中国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他们不想与他人发生冲突。发生状况时,他们首先会检讨自己,'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CBC多伦多分部联系了多伦多、皮尔区、约克区天主教以及公立学校教育局。约克区和多伦多教育局未就我们的采访请求进行回应。

填补空位,贡献经济

CICS公司的Wong-Tam表示,各机构有义务对未成年学生给予关怀,尤其是考虑到"加拿大各学校需要留学生来填补生源短缺"。

根据GTA教育局网站数据,国际高中每年学费平均是1.4万加元。最新的联邦政府数据显示,2014年一年,与留学生相关的开销(包括其家人和朋友前来探访)达到了114亿加元,为加拿大GDP贡献了93亿加元,并养活了12.3万个工作岗位。

安大略省一份2015年的报告显示,国际留学生每年为安省经济贡献了超过40亿加元,创造了3万多个工作岗位。

Tina Liu 说她在加拿大的第一年很艰难,但是她不想让父母失望。 (Submitted by Tina Liu)

面对这一巨大的经济利益,Wong-Tam呼吁各机构进行对话。

她说:"我知道每个加拿大人都可能遇到不幸,但是留学生更加容易受到伤害。他们需要额外的帮助,因为他们支付了高额学费。"

在一份回复给CBC的电子邮件中,IRCC表示:"家长或法定监护人最有资格为他们的孩子挑选看护人并确定看护人是否履行了其受托的职责。"

Liu先生表示,家长远隔万里,能做的很少,所以负责招徕留学生的各机构应该承担更多责任,包括负责监督教育局的省政府。

安大略省教育厅在一份声明中告诉CBC:"如果某家教育局选择开设寄宿家庭项目,就有责任监督寄宿家庭遵守相关规定(如保险、安全标准等)。"

Wong-Tam、Liu先生和另一家接受CBC采访的寄宿家庭公司都表示,各方都要承担责任。

光明的未来

同时,像Tina Liu一样的学生仍在努力地自己照顾自己。她在万锦找到了一个新的寄宿家庭,对她视如己出。她有了一位新的看护人,她还说希望这一位比上一位会好一些。但与此同时,初到异国的喜悦已"逐渐消退"。

她说:"我想家。我一直想回家,但不能告诉父母。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他们送我来这里念书,希望我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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